□程明清

我的乡下老屋门前百步之遥有个小菜园，面积约半亩，地形长方，细竹树枝作篱笆。

早春，须将菜园里板结长草的地块，用锄深挖一遍，泼几担大粪沤上半月，养足地力，以备谷雨前后，种瓜点豆。种的瓜有黄瓜、南瓜、冬瓜、丝瓜等；点的豆是豇豆、黄豆、扁豆等。瓜类中颇有野逸之致的是南瓜，菜园篱笆下栽南瓜三五株，未几，藤蔓缘篱而上，延至数丈，花开黄色，蜷须连缀，叶子肥大，花后结实，多为扁圆形；每个南瓜一般重七八斤，大的南瓜有十余斤。我喜欢啖老南瓜煮面条，味道甘美。篱落间搭丝瓜一架，丝瓜引蔓甚长，恣意横斜，翠叶招摇，黄花放浪；窈窕修长的丝瓜挂枝了，清丝丝的，秀气可人；秋日的丝瓜架有一种“豆棚瓜架雨如丝”之意境，令人沉迷。豆类花色，我颇欣赏扁豆开花，郑板桥写过一副对联“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

“小暑”过后，要栽插山芋，山芋又称番薯。农历正月下旬，开始培育薯苗，在菜园地角，用半干的牛粪垫底，上铺一寸厚的细碎肥土，里面埋进年前精选的大个儿番薯，起秧发苗；月余，尺高薯苗密匝匝簇拥起来。栽插番薯，要待雨后地湿，把薯苗剪成半尺长的茎节，一根根插进地垄窝里，不出三五日，薯秧就落住根了，伶仃的样子，半月后，薯秧悄悄地扯长绿蔓，地垄很快被覆盖，应合了“薯”在暑天疯长之意。

小菜园，除了各种瓜豆蔬菜丰富多彩,尚有半畦韭菜常吃常新。“夜雨剪春韭”颇有一种田园诗意；雨后春韭长到筷子长，即可割除食用，韭叶割后，立马给每株韭菜桩上撒一把草木灰或鸡窠粪，几日后，鲜绿肥嫩的韭芽又冒出来了；韭菜有宿根，若培护得好，生长期可达十余年；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不像青菜萝卜，种一季收一季。“园畦剪韭胜肉美”。韭菜多数人爱吃，吃的花样亦多，韭菜包春卷、包饺子、煎鸡蛋等，均是不可或缺的；我特别喜食腌韭菜，取一泥瓦罐，将肥嫩的韭菜洗净扎成把，摘几个红辣椒，同时放入罐内，撒盐密封，一周后取出炒食，椒红韭绿，红绿相间，用来佐粥，既好吃又好看。古人云“春韭秋菘滋味长”。

菜园里，椒红茄紫，瓜香果甜；蜂戏菜花，虫鸣菜畦。一畦翠嫩肥润的蔬菜，就是一首清新的乡村田园小诗。

（作者单位：旌德县司法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