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整理资料时,从一个档案盒里掉下一张照片,捡起来一看,照片上我坐在支付大厅的工作台前,对着电脑屏幕,向时任国库处长汪小琴和她陪同的领导们,介绍国库集中支付。我凝视着这张2005年拍的照片,脑海中那些年的场景纷至沓来,形成动图,不停在眼前闪回。
紧随着财政国库管理改革的步伐,安徽省财政厅2001年成立国库支付中心,并对外发布招考令,报考条件是35岁以下,财经类本科以上,具备会计专业中级以上职称。我和我的同事们本着择木而栖的初心,经过笔试、面试、计算机应用考试、体检和考核,汇聚到支付中心。我们为能够站在财政大平台上,以更广阔的视野从事财务工作而“群情激荡”。在汪小琴处长的带领下,以拓荒者的勇气,在政策制度方案制定执行中披荆斩棘,踏平坎坷成大道;以逆水行舟的坚韧,在协调完善修正的激流中奋力划桨,直挂云帆济沧海。制度、科技和服务三架马车,统御安徽特色的国库集中支付驰骋在国库管理改革的沃野,为我们赢得了无数个高光时刻。
当时大的改革背景里,“统”占据主导地位,比如海南、陕西实行了会计集中核算制度,财政部是直接支付占主导地位,代理银行控制授权支付额度等。经过慎重调研和反复比较后,结合实际,因地制宜,我省集中支付改革突出了三个特点:在支付方式划分上,省级异地单位直接支付为主,驻肥单位直接支付和授权支付划分不做强制划分要求;财政部门控制授权支付额度;支付中心对包括财政授权支付在内的支付申请进行事先审核。
这样的制度安排,遵循着预算资金在国库单一账户内运行的精髓要义,确保预算单位财务管理、会计核算、资金使用三权不变,最大限度地减小了改革的振动波。在运行中,形成了预算指标控制计划、计划控制支付、项目进度控制付款进度的严密体系,大大提高了预算单位资金使用的计划性、规范性和及时性,很快得到了方方面面的认可。单位财务负责人在座谈会商中,恳切地说出了从“不得不为”转变成“不能不为”的心声。
省级国库集中支付全面铺开后, 1100多家单位逐门逐户来中心办理资金支付,且不说交通成本、人力付出,单是中心自身的数据录入量、银行柜面人工受理量都是难以负荷的。基于这样的形势预判,我们在试点之初,就不断会同当时技术能力最强的工商银行合肥四牌楼支行,商讨“网上申请、就近支付”业务流程模式。我受命起草网上支付业务流程,提出了业务架构和数据交互及职责分工的设想,汪小琴处长多次带着我们、信息中心和工商银行时任科技部经理、柜面代理人员,深入讨论流程,研究系统部署,银行网点接入,银行回单打印提供等具体细节。记得有一天,大家在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中,不知不觉就从下午到了晚上11点。2003年4月“网上申报审核查询” 系统试点运行。
这个系统上线后,取消了财政授权支付纸质凭证,预算单位财务人员,足不出户轻点鼠标就可以办理支付申请,在就近的银行网点支付资金,线上查询指标计划额度情况, “一网打尽”指标计划支付相关数据,高效安全规范支付有了隐形的翅膀。财政也节约了一大笔租金,我们很快搬回厅机关大楼,时常在静寂的办公环境里,听电脑主机风扇隐隐作响,和着CPU的高速运转,似乎看到财政资金小到1毛钱,多到上亿的资金,每年近百万笔资金从国库分流到各类最终收款人,充盈着社会机体四通八达的毛细血管,一枝一叶总关情。
说到情,不能不说“服务”是我们推进改革,赢得各种荣誉的软实力。记得汪处长第一次召集我们开会时,笑眯眯地打量我们每一个人,以安庆口音的温热腔调说要我们以高素质的服务赢得改革。随后在她明快的思路、直奔主题的方法的感召下,我们凭借过硬的专业知识,细致求实的态度、良好的职业素养,担当起集中支付“摆渡人”。
每天下班前,抽半个小时(时常拖堂)集体学习制度讨论业务,交流业务处理心得,汇聚问题意见,半年下来,记了厚厚一个笔记本。定期撰写业务问答,提示注意事项,向预算单位编发简报;按年度将各种相关制度汇编成册,形成服务指南,发放预算单位。定期组织问卷调查,开展业务会商,召开业务座谈会,听取预算单位意见建议。注重解决个性化难题,在办公大厅设业务电脑,手把手教单位财务人员操作;上门走访民主党派等部门单位,解决特别费等支付难题;对高校、垂直管理部门组织专题培训,联动代理银行解决助学金发放难题。有一次单位财务人员拉着我的手说,集中支付改革程序是有点麻烦,但你们的服务真没话说!许多财务人员在支付政策把握、财务制度执行、甚至账务处理等方面,一旦有疑问,绝对不拿我们当外人,抄起电话就问。顺着集中支付业务流流转工作岗位的我,虽然今天从事党建工作,但业务咨询电话一直是我的“标配”,最高纪录是网上支付推开那会儿,一天接电话达70多个。
现如今,这张照片上的我已经快赶上汪小琴处长那时的年龄了。再回首,在汪处长成为汪助巡退休后,集中支付改革一直辗转在路上,每一次亲历的困顿艰难和成功,接续变成了富足感的记忆篇章,厚厚地装订起我们的人生。
(李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