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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遥远的猫儿刺河
来源:安徽法制报社 阅读量:10000 2022-04-15 13:44:13

当年,猫儿刺河位于杨河大队都老屋生产队与双溪大队唐庄生产队交界处,均属桐城县孔城区石南公社。后来,区划调整,属桐城市吕亭镇。1969年那场大水,当地政府将河道改直,将都老屋生产队分成两段,朝北的村庄为上边,朝南的六户人家那时被称为都老屋下边。下边居住六户人家与唐庄相隔的河流就是猫儿刺河。D字的弧形就是猫儿刺河河流了。由于上部分被新的河坝隔断,这里就成了一条不流动的水源。

猫儿刺河河埂上,被称为“猫儿刺”的植物密密麻麻。猫儿刺河两岸多是柳树,有片竹林密密布满在北岸,竹园与六户人家隔着一块空地被称为河地,因土壤含沙量大,河地上只种棉花、花生、玉米、小麦。河地有近百亩,类属都老屋生产队集体所有。

1969年5月26日,父亲用刚买的平板车将母亲、妹妹和我拉到桐城县孔城区石南公社杨河大队都老屋生产队插队落户,成了当地的“下放户”,那年我不足7岁。初到当地,被安置在朱庄都宜炎家多余的房子里,当时朱庄与都老屋同属一个生产队,因两个村庄都是“都”姓,可能都姓人比较集中,在1969年遭遇洪水后,便于管理,朱庄和都老屋各为一个生产队。大队领导在都老屋的下村庄划了一块宅基地,供我家建房造屋。“下放户”终于有了一块生养的土地。我家也就成为六户人家一员。

屋子自然是坐北朝南而建,屋子左方是片竹林,与猫儿刺河的竹园连成一片,左前方二十米住了二户人家,均为都姓。右边是杨路长家,杨路长的父亲是四川人,当年随川军出关打日本鬼子,抗战胜利后因厌战逃往该地在地主家做长工,后娶了位当地女子成婚,生子杨路长。听门口的表娘们议论,杨路长的父亲当年被国民党抓“壮丁”打了败仗,趁乱逃往此地。杨路长的母亲徐氏是童养媳出身,于旧社会苦大仇深,加上他父亲被迫从戎,杨路长一直被大队推荐上了初中、高中。1978年毕业于孔城高中,后参加高考未果,成了生产队高学历的农民。

杨路长的父亲我喊杨爹爹,杨爹爹个子不高,一口的川语,很难听清他要表达的意思,他早出晚归,屋前屋后地忙碌着。给我记忆最深的就是过年过节,他总是带着儿子杨路长拎着小箩筐,里面摆着三只碗,碗里有菜有饭,杨路长拿着大黄纸和鞭炮,在屋后大沟里燃烧大黄纸,烧完纸后,放完几声炮仗,双双跪在地上将手举得高高的,拜上三拜。他告诉儿子,那边是故乡,你一定要带我回去看看。那时候烧纸祭祀都属于封建迷信,好在居住在下边,有竹园、深沟,邻居作隐蔽,没有人去举报,年复一年杨爹爹就这样做了,直到去世。

六户人家的东头是都兆根表椒椒,西头是都太来表椒椒,他们俩都担任过生产队长。都兆根表椒椒中等个子,夫妻俩都是共产党员,表婶黄翠华戏唱得好,有点像样板戏中的“阿庆嫂”,能说会道,是个能干事的女人。都兆根表椒椒当队长的时间较长,干活以身作责。表婶黄翠华为人很热情,爽直。上级来人基本上都在她家吃饭,然后生产队会计给记上工分。后来,都太来表椒椒替代都兆根表椒椒担任都老屋生产队队长职务。这叫草屋年年盖,生产队长也是连轴转的。

为什么全家来到都老屋落户,父亲讲是回老家。父亲的祖父当年在这里与都氏女子成婚,寄居在这里,于是有了我父亲的父亲。按都氏老祖宗辈分排列,在父亲这里属“述”字辈,与兆根、太来、章奇、龙华同属一辈,这也是我称他们为椒椒的重要依据。

都龙华表椒椒与都太来表椒椒相邻,中间隔了个土坯墙,与杨路长家相隔不到十米。都龙华表椒椒家孩子较多两儿四女,表婶姚月梅是位勤俭持家的主妇,气质高雅,不像农村妇女。年近八旬,如今孩子全部迁居城市,可她不愿生活在城里,一个人在乡下种植油菜,将菜籽榨成油分别送到儿女家里,每年每户十斤。现今,六户人家有五户都迁移到别处,只有姚月梅表婶独居这里,她老人家对这块土地的眷恋超出了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

1982年拨乱反正,国家落实政策,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的我们举家又回到城关,开始了新的生活。那年那月那人那些事,那猫儿刺河竹园柳树河地都成了永久的记忆。

(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