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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苦的岁月温暖的背
来源:安徽法制报 阅读量:10000 2022-06-10 16:17:13

小时候的我,是在爷爷的背上长大的。

爷爷去世快20年了,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思念已经远去的爷爷。虽然,再也看不到爷爷满含疼爱的笑脸,再也听不到爷爷亲切而又严肃的教诲,但我总是觉得还在爷爷温暖的背上,那么开心快乐,那么踏实安稳。

在幼小的我的眼里,个头并不太高的爷爷,是那样的高大挺拔。爷爷是一位极为普通的农民,他用他挺直的脊背和厚实的肩膀,担起了一家的重担,把他自己能给的一切都竭尽所能给了儿女。爸爸无论是童年时期还是求学时代,都维持着同龄人中的中等生活水平。爸爸说他们小的时候,家里穷,常吃了上顿愁下顿,爷爷总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爷爷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他与奶奶一道耕田务农,春种夏打,秋收冬藏,为孩子们创造一个温馨的港湾。为别人奉献一生的他,生活俭朴,勤劳善良。历经千辛万苦养活了自己和家人,并把他们安排妥当。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每天起早贪黑,不知疲倦地在田间劳作。回来的路上,还要背一大筐猪草。在离我家不远处有一片菜地,那是爷爷亲手经营的。有绿色的黄瓜,紫色的茄子,还有像小灯笼似的西红柿,以及各种蔬菜,都长势喜人。每天爷爷都会在菜地里侍奉它们:浇水、施肥、捉虫、除草,从早忙到晚。一生的辛苦和劳作,让爷爷的脊背渐渐弯曲,我却不曾留意。直到十多岁的某一天,我突然发现,爷爷的背,已不再像从前那样挺拔,我的心阵阵酸疼。

我上幼儿园期间,都是爷爷负责接送我。每天,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爷爷背着我上下学。在爷爷背上的我,成了我小伙伴们最羡慕的人。放学回家,经过菜地,顺手摘下一根黄瓜或者西红柿直接就啃了起来。这些都是绿色无公害的食品。那时没有农药,没有化肥,只靠着土里的营养和雨水的滋润长出来的绿色健康蔬菜。一入口便有一股清香传来,淡淡的,还有一丝丝的甜味。大概是农家肥浇灌出来的吧,样子太“丑”了,但味道却好极了。家门口的池塘里也被爷爷全部放养了,鸭子、老鹅、河虾、小鱼、泥鳅……小时候因母亲工作繁忙,基本是爷爷照料我的起居生活,因为我是家族中的老大,他对我非常宠爱。记得印象最深的是,爷爷家养了一头黑牛,这头牛是耕地用的,爷爷对它格外“偏心”,没事就拉着它去野外溜溜,我也可以跟着后面“沾光”,每次爷爷都妥妥地把我从他的背上转移到牛背上,然后他一边牵着牛,一边跟我讲有趣的故事,就这样我们早出发,午归来。

我小时候的年代,大家的生活都比较艰苦,但在爷爷的背上,我感受更多的还是温暖。爷爷串门的时候,总是背着我。在爷爷的背上,我在爷爷的言传身教下,感悟到了串门中的情怀和学问。如今想来,现在的我对家乡、乡邻和乡亲的亲情,可能都与小时候爷爷背着我去串门有关。那时,我们在村庄里生活,忙完农活,爷爷就会忙里偷闲地背着我,带我在村庄里串门。至今,我依然十分清楚地记得,有次串门到同一个姓氏的姑姑家里,爷爷让我喊她二老姑,记忆里这个二老姑很会做饭,嗓门高,爱说话,很厉害,也很热情,我到她家,她从柜子里拿出了瓜子、麻饼、糖果等好吃的往我手里塞。同时,她来到大灶旁将糯米淘洗后倒在铁锅里,把挂在厨房屋梁上的咸鸭子拿下来,很利落地剁了几块放进了糯米饭里,用麦秸烧,随着火苗的变大,扑鼻的香味越来越浓。出锅后的咸鸭扒饭,实在是太香、太好吃了。那个香味,让我至今回味悠长。这就是农村人的热情、厚道和朴实,就是爷爷常跟我说的“远亲不如近邻”吧。每当清闲下来,爷爷坐在大灶边,耷拉着两条腿,弓着腰,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边抽边咳嗽。这个时候,爷爷就给我们讲故事。讲述他们那一代人为下一代的幸福在工地上干得热火朝天的场景,讲他们住在工棚、吃窝头就咸菜那种艰苦的岁月。讲着讲着,爷爷在他的故事中渐渐老了,我在爷爷的故事中慢慢长大,并懂得了许多的道理。

现在回忆起童年,那时的生活虽然清苦,但我感觉我的童年基本是无忧无虑的。那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童年基本上都在爷爷的背上度过的。如今,爷爷的名字已少有人提起,只是偶尔翻看相册时,大家才会谈起他。

如今,爷爷永远地去了,但爷爷背上的温暖,并未远去,依然时刻留在我的心里,温暖着我的身体。(阮梦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