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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感湖水是寸心
来源:安徽法制报 阅读量:10000 2022-09-16 18:08:00

我的童年是在龙感湖畔的一条街上度过的。出家门往东,走过环绕村庄、柳树绿荫的机耕小路,就能看到龙湖开阔的河床;出家门穿过铺满青石的街巷,往西不足二里地,就会来到感湖的河岸。因为龙湖和感湖分落在街巷的东西,所以镇上的人习惯将这两条河称之为龙感湖。从儿时一直到中学毕业,我几乎每天都要路过这两条河流。我熟悉这里的水和船、河沟和滩头,也熟悉那些劳作在水上、生活在水上忙忙碌碌的人们。每当盛夏午后,踏着滚烫的河沙地去浅河滩学游泳时,自然而然领略到散发在空气中的清新的水汽。随着年龄的增长,至今我还时时想起,并感到它的亲切。

银灰色的薄雾,蓝蓝的河水,低飞的白鹭,茶褐色的船帆,所有这些河上的景色,都能唤起我无限的乡愁,使我的心灵如河堤上的柳叶迎风飒飒,战栗不已。

离开故乡几十年,一直在外求学、工作,就是在这些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中,我仍习惯于每年两三次去龙感湖畔,眺望那里的长流。那似乎宁静却又流着的龙感湖水和它的水色,完全能把我那种绷紧的心绪融入清寂而又奔放的无限眷恋与怀念之中。就像是经过长途跋涉、费尽周折的游子归来又重新踏上故乡的一种心情。因为有了龙感湖的水,我才能重温故乡真挚淳朴的感情。

小时候,我常看湖边的洋槐,面对蓝蓝的河水,每当初夏的和风拂过,枝头轻轻摇曳,雪白的槐花便一朵朵地飘落。我也常在那多雾的深秋,听群群白鹭在湖水上空发出的声声寒鸣。受龙感湖水爱抚的周边的乡村、街巷,都是我十分眷恋难忘的地方。从竹墩桥到下仓铺,从黄湖桥到复兴镇的水码头,还有连着龙感湖的黄大湖、泊湖等沿湖一处处叫人留恋河流的波平如镜。龙感湖泛出的微波细浪,随着湖水带来的水草味,同时还给所有大街小巷的人们送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哗哗流水声。龙感湖水亘古直泻东流,与黄大湖、泊湖串联在一起,它的水声传遍远近各地,流水声在阳光辉耀的各地美好乡村小楼之间到处回响,传入人们的耳中。那涛声使人难忘。那蓝蓝的带有草绿色的河水,不分昼夜地喃喃自语,执拗而又颇似得意地拍打着两岸。

龙感湖的流水声,似乎在小船上听最为扣人心弦。我小时候乘船的那些渡口已无一存在了,只有座座大桥上奔驰的一辆接一辆的车辆。和自己的童年时代相比,河道改变了,那些长满芦苇的河滩也已经无影无踪了。记忆里,小时候的浅水船,摇船老船夫的风貌依旧在眼前,日复一日地往来于碧波之上,蓝蓝绿水,与堤上的柳叶一色。我常去乘坐这样的渡船,渡船随波荡漾,宛如摇篮,身体被波浪轻轻地摇晃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尤其是在傍晚时分,愈晚愈能深刻领会到渡船幽静的情趣。船舷很低,外面是一片光滑的绿波,发出暗淡的光。宽阔的河面,一望无际,两岸的家家户户融混在暮色之中,星灯点点,灯光映在窗门的格扇上,黄黄浑浑地在夜雾中飘浮。夜色渐深,月亮像是沉入水底似的,渡船在这水上漂浮着,缓缓前行,静得甚至连船上有没有摇桨的人也分辨不清。乘着这种浅浅静静的渡船,吸着平滑绿波送来的湖水气息,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自然而然地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绪之潮,与夜雾笼罩下的龙感湖水,合唱出同一旋律的歌。但是,使我迷恋的,不仅仅是龙感湖的水声,而且还有那几乎在任何地方也很难看到的弥弥漫漫、一望无际的平滑的波光和使人感到的温暖。奔流在湖中蓝色中夹着浅浑的黄色,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使人总感到它的亲切温和而有人情味。

所有的乡村都有它自己的特有气息,我的故乡特有的气息就是龙感湖的水的气息。不光是水的气息,还有龙感湖的水色和它的流水声。这些也都是我爱故乡的色彩与声音。正因为龙感湖水,我才爱故乡,正因为有故乡,我才热爱生活。(黎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