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龙
早晨推开窗,外面阴沉沉的,还有些暗淡,也没有太阳的射线光。在厨房里洗碗的妻子说:“别看了,天冷了,寒冬快来了。”
算起来今天到冬至还有整整十天,寒冬真的来了吗?我一边琢磨着妻子的话,一边去衣柜里翻腾,找出一件略厚的运动衫,套在身上,感觉可以对付外面的寒意了,就推门出发,晨练走一走。
外面温度似乎更低,应是在十度左右,还有缕缕微风轻荡,加重了感觉上的寒凉。但马路上人头依然涌动,也不比往日少许多。十字路的红绿灯交口处,一群匆匆骑车人在等绿灯,那些人身上也都裹着厚实的衣衫,显然是对今天的寒凉有了应对。东至路口一侧卖豆浆、茶鸡蛋早点的那位中年妇女还在照料小摊,她对今天的气候也有反应,上身穿的是轻薄橘红滑雪衫,下身穿的是深蓝加厚运动服,少了几分往日凹凸的线条,但依然麻利地兜售着散发热气的小食。记得以往,她一袭或红或蓝的紧身运动衫照着,全身高低搭配匀称,周身洋溢着张力弹性,是很美招眼的。再往前面路边,是两男一女三位穿着橘黄加厚衣的环卫工,他们正在清扫树叶。泛黄的香樟树叶凌乱地撒在地上,上面似乎还有点潮湿,老是沾住手中的扫把,需来回多抖颠几下才能入袋。一位环卫工一边快速地扫着,一边在说着天气,那神情似乎在说:“今天多亏穿了厚衣。”看着他们匆匆的背影,我忽而想起宋代诗人钱时的《立冬前一日霜对菊有感》:“昨夜清霜冷絮裯,纷纷红叶满阶头。园林尽扫西风去,惟有黄花不负秋。”这时节、这场景,似乎正契合演绎着这首诗的倾诉意境。
我边思忖边漫步着,行至休宁路拐弯处,两位背着肩包的年青人正在候车,他们是一家企业的工程师,我们五年前曾在一个工地,我干土建主体,他们干装饰安装。他俩也穿着御寒衣,但遮不住精气神。聊话中知晓他们这是赶往新工地。目送着他们登上远去的公共汽车,我口中突然诵出钱时那诗的最后一句:“惟有黄花不负秋。”我想,诗人所表述的是,草木在寒冬中逐渐凋零,但黄花金菊却能凌霜绽放,是一种不负秋光的向上,借以寄托对菊花品格的赞颂之情。而眼前这寒冬将至的冷风里,那匆匆的行人、那卖早点的妇女、那环卫工,以及这两位青年朋友,他们迎着寒冬,奔行在各自岗位上,用勤劳装点人生,不就如同那黄花金菊冬日里绽放,在寻觅“不负秋”吗?而这种“不负秋”,放眼长望,应是与落叶、与霜花、与冰雪一起,在四季轮回的天象中,才构成了这寒冬里的和谐之美。
想到此,我周身涌腾着热量,快速转身来到刚才那两位青年朋友候车的地方,搭上车,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