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生
这个季节,本是你热烈绽放的季节,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就这样消失了,任凭我怎样寻觅也不见你的踪影。
十年前,我曾几次与你相遇,看到满山遍野都是你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灿烂了那一片山,也灿烂了整个江南,灿烂在蓝天白云之间。
记得有一回,我们几个人去江南公干,跨过长江不久,眼前便呈现出一道道山,渐渐地就看到了你红红的笑脸,一点点、一片片,山顶山坡山梁山坳,到处都是你的身影,我们不时透过车窗向外张望,一种莫名的喜悦很快在车里升腾,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江南的好,夸你的天生丽质。
很快,车到了山的跟前,司机也被你深深地吸引了,停下车,我们一起走到你面前。
大家从眼前最近的你,向远方延伸视线,又从远处把视线向四面放射,再把视线从远处收回,来回反复地欣赏你,欣赏你的美丽、你的圣洁、你的风采、你的高贵,欣赏在和煦的春风里安然幸福地起舞,在太阳的光辉里无忧无虑地盛开,每个人都被你陶醉了。
大家感觉光看你还不够,就用手轻轻揽住你,嗅你吻你打量你,恨不能俯下身子,把你周围的兄弟姐妹都拥抱在怀里,但谁都知道那样不仅不能表达对你的爱,反倒分明是一种伤害,所以谁都没有冲动。
这时,我们当中有位从小在黄山长大的,他说你还可以吃。于是,我们每人都选择采下一小朵,将你一点一点含进嘴里,任凭你的芬芳、甘甜慢慢穿过我们的牙、舌、喉、胃,直至深深地把你永远地留在心里。现在想来,我应该为此向你忏悔!请求你的宽恕!
还有一次,也是很巧,我们路过这里时,刚好天下起了雨,远处竟然还打了几个闪响了几声雷。尽管同行的人与上次不一样,但大家对你的喜爱溢于言表。也正是这次,在风雨雷电中,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看到了你的坚贞你的昂扬你的澎湃,还有你那盈盈卓卓的情怀。也是这次,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知。在我看来,你是江南的精灵,更是江南春天唯美的化身。
这不,时值暮春之初,我再次来到江南,为某单位培训班宣讲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因而才得有机会再次见你。此前一连好几天,一种兴奋激动希望不时地在我心里鼓荡、翻腾乃至汹涌。可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起初,我不知道你为何消失,当我还在怀疑是自己记错的时候,当地文旅部门的同志告诉我,这些年人们为了赚钱,拿你卖钱了,还说不仅你,还有兰草,都让人挖去卖给游客了。我不禁要诅咒那些贪焚的人,那些无异于“盗贼”的人!
我想他们不能不知道你,不能不知道关于你的传说,至少不能不知道那首耳熟能详的歌谣: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可是,他们装聋作哑。
多好的红色,多好的花草,就这样被无知无辜无情地摧毁了。我只能在心里用眷恋的情愫定格你,用蹒跚的足底回旋这动人的音符,把你呼唤,在你的故乡,在这片江南的方向。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可能重生,如果有,我希望和你一起出现的还有当地政府对你的保护措施,包括和你一起惨遭劫难的兰草,加强立法立规,加强宣传教育,引导当地群众和广大游客,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坚决摒弃“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陋习,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自然和生态环境,充分认识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无止境地向自然索取甚至破坏自然必然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自觉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
期待不久的将来,再来江南,不仅有绿水青山,更有你娇美绚丽的呈现。
一心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