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
节令已过立冬,天气如同接到指令,迅速起风、下雨、降温,突飞猛进得让人一下子很难适应。于是有人在网上调侃说:“昨天还能穿外套,今天就要套上棉袄了!”仿佛合肥地区是没有春秋似的!网友们只不过想表达一下,还没好好享受秋天,冬天就猝不及防地来了。其实,我觉得冬天有冬天的景致:漫天飞舞的大雪、银装素裹的世界、打雪仗堆雪人……;冬天更有冬天的美食,比如各种咸货:香肠、咸鸭 、咸鱼、椒盐猪蹄等,这其中,我却对咸鸡情有独钟。
小时候,家里孩子多,物资匮乏,只有年节才能吃上一顿美味。过年的时候都是一些咸货主打,每年入冬我都会央求母亲腌一只鸡解解馋,大多数情况下,母亲会答应我的央求去街上买一两只白色的菜鸡,因为家里养的鸡还留着下蛋呢。菜鸡还是土鸡我都无所谓,反倒更喜欢腌制的菜鸡,菜鸡身上的肉更多啊,腌晒之后土鸡、菜鸡肉质都差不多了。
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家里养的土鸡突发鸡瘟的情况。小时候只知道叫鸡瘟,其实应该是“禽流感”之类的吧。
有时候一年流行一次鸡瘟,有时候两年流行一次鸡瘟,有的在冬天暴发,也有在夏天暴发的。不过每次鸡瘟过后,都会留下几只幸免于难。
那还是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有年夏季,天气格外热,也正是放暑假的时候。一天清晨,妈妈喂鸡的时候,鸡笼里只出来很少一部分鸡,并且无精打采的,不像平时妈妈一唤:……嘟嘟……嘟嘟……鸡们就会拼命地跑到妈妈身前抢着吃粮食。我很是纳闷,结果跑去鸡笼一看,死了一半的鸡,还有很多病恹恹地蹲在地上,赶也赶不起来。
妈妈看了,心疼得直叹气:唉,又发鸡瘟了……造孽啊……接下来的几天,鸡们就跟商量好似的,不约而同地纷纷倒下了,到最后还剩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剩下的这三只鸡,非常貌不惊人,其中一只塌翅膀的母鸡身上的毛很少,整天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只鸡,大概有三十多只吧,大夏天的怎么处理呢?母亲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小时候,家里几乎很少杀鸡做菜的,除非突然来了客人,街上买不到菜了,才会杀鸡招待。公鸡嘛,留下一到两只做种鸡,然后其他的都卖掉换钱;母鸡嘛,当然都留着下蛋了。
平时家里的鸡死了,都会杀掉做菜,可是一下死了这么多鸡,又是大热天的,又怎么吃得完呢?
有了!妈妈和嫂子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就是,把所有死了的鸡都杀掉,然后用盐腌起来,吃不完留着冬天过年慢慢吃。于是,那几天我就跟在妈妈和嫂子后面打下手帮忙,整天忙得不亦乐乎。死掉的鸡都被开膛了,清洗干净,腌在一口大缸里。几天之后,拿出来晾晒,有的挂在房檐下,有的挂在铁丝上,大多数都吊在院内一棵大椿树上,这棵大树可不简单,是我们村最大的一棵椿树。
毒辣的太阳晒了几天之后,这些鸡都变得干干的硬硬的,除了有几只啥味道没有之外,其他的都有种臭臭的香味,非常像那种风干鸡。当天晚上,母亲就做了“辣子风干鸡”。对着这又辣又香又有点臭味的风干鸡,我是彻底沦陷了,美美地吃了饱。可能是受此影响,长大后,我还是对这种做法的风干鸡念念不忘,也偏爱吃臭鳜鱼、臭豆腐。
其实,想念的是儿时的味道,怀念的是那些逝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