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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与呼吁
来源:吉太耘 阅读量:10000 2024-10-31 15:53:17

□吉太耘

老报人老新闻孙长禄先生走了,驾鹤西去了,讣告发布在2024年重阳节,享年93岁,应该是高寿了。好人高寿,好人一路走好。

孙长禄老先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毕业于北京大学新闻专业,曾在青海日报社工作多年,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调入复刊后的马鞍山日报社。那时节,他在北京大学的同班同学有的当了新华社领导,有的当了省级报社的总编或者副总编,有的跳出新闻界在党政机关当了大官,而他一直是一个小小的新闻编辑。他几十年如一日,指点文字、修改文章、传业布道,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报界人才。我想,这就是一个报界新闻人的敬业精神和高尚情操。

1992年6月,我从当涂县委政研室主任的任上平调到马鞍山日报社任新闻部主任,与孙老先生有过三年多的交集,见识了他的新闻功力。他修改的稿子总是简练准确、文通字顺、流畅自如,连标点符号都标得清清楚楚,页面总是很整洁很清爽的。遇到没有修改基础的稿子,他也有办法,那就是让稿件作者坐在他的办公桌前重新写,并手把手地进行指导。作者写多久,他就陪多久,写好后再交由他精心修改。这样,一篇看似眉目不清、婆婆妈妈的稿子,经他一打理,就变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神采奕奕、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值得一提的是,孙老先生改稿,不是大段大段地删除重写,而是尽量保持原稿风貌,哪怕多保留一句话也好,充分表达了对作者的尊重。这有点像文物工作者修理文物,做到修旧如旧,但也不完全像,因为经过他精心润色的稿件,毕竟比原稿更靓丽更出彩。

初见孙老先生,我觉得他不苟言笑、神情严肃、有点古板。相处久了,我才感到他就像一个保温瓶,外面是凉的,里头是热的,对待同仁很坦诚很热情。开始做新闻部主任兼编辑的时候,我遇到的最大难题就是画版,因为那时电脑还没有普及,更没有电脑排版这一说,编辑编好稿子后需要在画版纸上编排,然后连稿子带画版纸一齐交到印刷厂,进入打字、出小样、总编或副总编审阅、对照画版纸制作胶片,出版面大样再审等程序,直至进厂印刷。孙老先生了解了我的难处之后,就主动向我传授画版技艺。他教我如何准确地将稿子上的文字落实到画版纸上的小格子里;如何通过稿件穿插,将画版纸上空白线阻断,做到竖线不能竖穿到底,横线不能横穿到边;如何在画版纸上布局谋篇,让版面更生动更好看。我每次画完版都请他过目,他总是毫不客气地在我的画版纸上指指点点、涂涂抹抹。经过他十余天的指教,我终于能够独立画版了。但这并不算完,此后他又以品尝者的姿态看我画的版面,探讨画版艺术的提高。有一天,他找来一张新民晚报对我说,如果发现了可读性强而又上不了头条的稿子,可在画版纸的中间画出一个花边方框,把稿子放进花边方框里,这样既突出了稿子的地位,也起到了美化版面的作用,我照着去做,果然效果很好。作为资深报人,他还经常向我介绍编辑心读。他说编辑新闻导语,不一定要让新闻五要素在第一段中俱全,那样做会使开头语冗长啰唆,可采用二段式导语编辑法,第一段点明何时、何地、何事三要素,第二段跟进一下,补充何人、何为两要素,把新闻导语的五个要素分成两段处理,就会让开头语更简洁、文章更灵动一些。我认为,这是孙老先生传授的新闻真经,是花钱也买不到的新闻学问。

在沉痛悼念孙老先生逝世的日子里,全市许多新闻人通过微信发了悼词,表达了对这位报界精英的尊重。由此,我想到了已故的老总编徐朝群,那可是一位爱惜人才如同爱惜生命的主儿。在他的带领下,马鞍山日报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复刊后,招揽了一批办报人才,除了孙长禄外,还有汪贤爱,原安徽日报驻马鞍山记者站站长、安徽日报骨干记者;顾鸣,原南京大学历史系高材生,享誉全市的作家;林贞润,原海军大连海校(大学)教员,全市著名的杂文家;戴季虹,原安徽日报副刊部资深编辑……我曾经在多个场合说,马鞍山日报社是藏龙卧虎之地,许多人如果跳到党政机关,就能弄个“师长团长”的干干,但他们没有跳槽,而是在报纸这块神圣的领地里日复一日地勤奋耕耘,把自己的毕生才华献给了党的新闻事业。

在迎接2024年中国记者节来临之际,我认为怀念和纪念老报人老新闻孙长禄是很有必要的。新闻是一门学问,办报是一种才艺,新老媒体是展示才艺的平台。我呼吁,全市各家媒体要像当年马鞍山日报社引进孙长禄先生那样引进人才,媒体业务骨干也要像孙老先生那样穷尽一生培养人才,因为新闻媒体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新老媒体的发展要靠众多人才来支撑。